2014年1月,正值春节前采购高峰,位于北京市西城区的马连道路没了往年车水马龙的盛况。《法制晚报》记者走访发现,在中央严打公款消费的大背景下,高端茶礼品销量开始缩水,前往马连道买茶的人少了、路也不堵了,这个北方最大的茶叶交易中心正面临着“反腐”风暴下的寒冬。

  近日,记者多次走访马连道发现,即使是上下班高峰期,“马连道路”都不堵了。茶城里,几乎三分之二的店铺门第冷清。

  “上个月才开了不到2万元的单子。”在这里做了20年茶叶生意,主要承接机关、企业和事业单位订单的老蔡说,2013年几乎就没生意,现在靠的就是个人消费来勉强维持生意。

  此时,老蔡的妻子正坐在角落里打包,身边的笸箩里已经包好的茶叶堆成小山包。“以前哪有时间做这种打包的工作啊。”她感慨道。另一名“资深”商户李先生表示,从2012年底至今,他的店铺销售利润至少缩水三成。

  “高端茶卖不动,多数茶商转战中低端市场,但是中低端茶的价格本来就没什么水分,利润最多8%-10%。你要卖得贵了,别说懂行的,连不懂行的一喝都知道不顺口,不等于自断生意么。”

  现在老蔡店里销售最好的茶叶是100多元一斤的低价茶,很多市民买去走亲戚用。“1000元的茶叶掉价都没有人要,我们只好自己喝。”

  据老蔡介绍,去年店里最好的铁观音售价6000多元,金骏眉售价最高5000多元,照样供不应求,“今年最好的茶也就是两三千元一斤,而且买的人很少,我们根本就不敢多进这种高端茶”。

  记者走访多家店铺发现,今年整个市场都难觅四五千元的高价茶,两三千元价位的金骏眉、大红袍、铁观音等已经算是很贵的品种。

  马连道卖茶一直是茶叶单称,盒子价格另算。在高端茶缩水的情况下,各商家的茶叶包装也跟着缩水。

  上周末,记者连逛了十多家店铺,都没找到2012年流行的木盒、双层包等“土豪类”包装礼盒。小袋封装、铁盒装……甚至最简易的纸筒加牛皮纸袋包装,成了各家店铺的标配。

  “最贵的是小袋真空封装加精装纸盒,一套盒子60元。若选择200元/斤的茶叶,10斤以上就可以不要钱送盒子。 ”国际茶城一家铁观音专营店的王先生和记者说,豪华礼盒变简装,主要还是买家的意思。“往年好盒子有的是,很多顾客送礼讲排场,买100元的茶叶就舍得配个100元的盒子。”

  王先生说,今年各单位的采购人员本身对于茶叶要求就不高,对于包装更是不讲究,“一开口连茶带盒,整套要求控制在两三百元,盒子都是几十块钱的,不少采购人员还专挑素面的简易纸盒,要求低调不显眼。”

  采访中记者通过调查了解到,马连道的茶商基本以向外批发和招揽回头客为主。禁令之下,外面的零售茶叶难卖,批发的就少了。

  此外,那些一年光顾三四次的大单客户,如今整年也不来一次。“茶不赚钱,包装也不赚钱,整个销售自然就下来了。” 李先生表示。

  国际茶城一位商家李先生和记者说,2013年从中秋到国庆再到元旦,礼品市场缩水越来越明显,去年到今年整个商城有近三成商户流失。

  据李先生介绍,茶城底层的一间铺子年租金约20多万,“往年在几个主要节点,卖上几千斤甚至小万斤茶都不成问题。现在好多商户都没有回头客照顾,全年卖不出千来斤茶,好茶卖得更少,利润一下就下来了,加上现在房租、人力成本这么高,没底儿的可不就扛不住了嘛。”

  生意不好做,商城方面也有所察觉。李先生和记者说,他租现在摊位签合同时,本来约定好租金每年上涨5%,而今年租金虽然仍旧上涨,涨幅却只有2%。“这样的涨幅,我们勉强还能维持下去。”

  记者采访多名茶叶种植户发现,目前国内大部分茶园还处在休养生息状态,但茶叶种植户慢慢的开始担心起今年的产量和价格了。

  “去年的茶叶大部分都在春季采完了。”杭州地区的龙井种植户孙先生和记者说,中央禁止公款送节礼的禁令是在8月份下达的,因此他们受到的影响并不明显。

  据孙先生介绍,西湖龙井头拨茶叶每年都是众多经销商争夺的对象,采茶的人工费用也逐年上涨。“去年人工涨了20%,因此茶叶的销售价格也涨了一些。”孙先生预计,今年在西湖龙井采摘、销售期间,价格还处于上涨态势。

  在福建福鼎,最早的绿茶或将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进行采摘。种植户黄先生和记者说,今年的人力成本比2013年涨了两成。“现在采茶工、炒茶工的价格都高,普通绿茶不像名茶有价格空间可以压缩,我们是随行就市,人工涨了茶叶销售价格自然也会涨。”

  黄先生和记者说,他们种植的绿茶,成品茶收购价格约100元/斤。虽然说要涨价,但是由于市场大环境发生变化,黄先生对今年的茶叶销售并没什么信心。“去年卖的就不好,不少茶商秋季都没有来进茶。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价格,今年我们会减少茶叶的产量。”

  国内口感比较好的茶叶,通常每斤都在千元以上,因而不少消费者有了“喝不起茶叶”感慨。

  此前,曾经有部分茶叶打着“高科技新品种”等旗号,在上市之初卖出每斤过万的天价,如金骏眉以及熊猫茶等。对此,品牌营销专家许孙鑫表示,“物以稀为贵”是商品的价值的基本定律,但不是所有稀有的东西都具有价值。

  “如今茶农茶企都变身茶文化传播人士,给茶叶编几个神奇的故事,茶叶是高端食品的价格了。”许孙鑫表示,茶叶是大宗的农副产品。但是目前很多茶商、茶农却很少把茶叶当做普通农副产品销售,都觉得自身的茶叶是独一无二的好茶。

  “除了极少数名茶,绝大多数茶叶产地是不受消费者关注的,对于消费者来说,知名的品牌、放心的茶叶质量以及合理的性价比才是重要的。”许孙鑫表示,茶叶是时候走下神坛还原其农副产品的身价了,生产销售可以让更多消费者接受茶叶产品,才是茶叶行业在公务消费缺失的市场中的出路。(记者 张鑫 仝璇)